“若是如此,我还能得到什么好处?”他的模棱两可的质问让基辅的首领们犯了难。
干脆有人一咬牙一跺脚地提议:“你若是带着大家发财,下一次我就推选你做联盟主。”
当有人这么说后,附和的人多起来,更有甚者嚷嚷着打算嫁女儿。
基辅的克里维奇人就是个村社大联盟,绝大部分人就住在现今基辅城的附近,他们围绕着河畔的“血之祭坛”垦荒种地盖房子。
没有人是天选的大王,各个村社总是定期选出有才能的男人做首领。
倘若自己获得了功勋,成为首领完全有可能。
一个卖马的贩子也能成为首领?这辈子也不该一直做个马贩子吧。
就像是卡甘带领的队伍是佩切涅格汗国的希望,基辅人也组织起马队,所有的村社选出精明强干的五十男人,拼凑出多达二百匹马,以及诸如花纹布、蜂蜜、桦树茸、桶装桦树汁这样的土特产,组成基辅商团去罗斯。
基辅人是这样打算的。卖掉一百匹马,由于自家的马明显逊色于佩切涅格人的突厥马,价格低一半也是可以接受。其他的货物按照一般般的价格卖掉即可,甚至压低20%的价格也行。
因为相比于草原人,基辅人的铁器更加匮乏。这方面的巨大劣势,使得基辅人在于北边的倒霉亲戚斯摩棱斯克人,以及东边的德列夫利安人和东南的拉德米奇人的竞争,一直也不占什么便宜。
河畔的基辅祭坛附近的村社住着近乎十万人,再远一些的村社合起来竟有三十万之众!
基辅的克里维奇人是实质上的人口庞大的社群,却也实质上被如海的森林所割裂为大大小小村社,基辅祭坛附近的民众天然具有领导权,只是他们并不团结。
萨克伊从未想着成为首领,也更没有想得获得独断专行的权力,对于基辅社群有多少人口有多少财富也不清楚。
二百匹马的来源五花八门,而这也是他们能拿出的最有价值的财富。只是这些基辅人还是不明白,他们最有价值的实际是本族的女人。他们分明可以用联姻的方式向北方输出年轻女子,换来大把的物资的同事,也能落得不错的名声。
联合马队的规模变大了,但佩切涅格骑兵丝毫瞧不上这群骑马的基辅人。基辅的棕黄色头发的家伙们根本只是勉强懂得骑马,如此就谓之为骑兵是对骑兵的侮辱!
他们就是蹭着草原骑兵的武威去北方做生意,草原骑兵若要离开,他们也必定跟着走。
平心而论,卡甘只想带着萨克伊及其一撮老伙计同去,其他人算了吧。
不过卡甘也不好坏了和基辅人的情意,毕竟以后年年做生意,都得从基辅这地界通过。
更大规模的骑马队沿着第聂伯河的左岸北上,如此才贴着普里佩特沼泽,进抵今日戈梅利城的位置。此地虽是泥沼丛生,马匹可食的牧草到处都是。
好好看看这里,卡甘一介草原人也觉得这里可以作为放牛的草场。当然,他们丝毫不知道这片沼泽地下蕴含的超级宝贝,只是本能觉得此地疯长的芦苇、灯心草异于他地。
难道是这样一支沿河行动的骑兵大军,会为斯摩棱斯克人视而不见?
他们只要继续沿着第聂伯河上游前进,注定会与斯摩棱斯克人村庄遭遇。
如果半路可以打谷草抢一把,何乐不为?
如此,当前方河畔发现密集羊屎蛋,所有草原骑兵敢判断附近必有村庄。
“这里已经不是你们的地盘,定是斯摩棱斯克了?”卡甘问及萨克伊。
“大抵如此,但是我不建议你们招惹他们。我……不想挑起战争。”
卡甘把萨克伊的审慎当做懦弱,反而下令能征善战的部下做斥候。
一个村庄藏匿在森林中,甚至村民震惊于骑兵的出现。
获悉这一情报,卡甘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带上一百个兄弟就策马进入林地,对着人去楼空的村社抢掠。村民跑得足够快,抢掠行动只搞到了有限的粮食。
回到河畔宿营地的卡甘闷闷不乐,向萨克伊抱怨自己玉遇到了懦夫和穷鬼。
萨克伊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说:“接下来我们可要小心一些,搞不好斯摩棱斯克人会采取行动。你们骑兵虽强,遇到大量的农夫围攻或能脱身,财宝可能就带不走。”
傲慢的卡甘傲慢如故:“敢抢我的财宝?他们若如此,我就带兵进入他们的村社,届时我不抢掠,就是为了杀人泄愤。”
如此萨克伊就更不便于多舌,只求得这次远行不要再节外生枝。
然而……可能吗?
佩切涅格人不会对盟友和贸易伙伴动手,除此外的中立方与敌人,都可随便抢掠,骑兵战士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而这一次,尝到抢掠甜头的卡甘一伙儿决定不再认真听萨克伊的警告,本该北上的位置他们故意再东行了一阵子,如此便一连抢了三个斯摩棱斯克人的村社。
不能只看着佩切涅格人发大财!萨克伊终究是动了心思,也带人加入劫掠。
佩切涅格战士披上锁子甲,戴上铁面具,以快马弯刀反曲弓强袭,他们杀死男人到处抓女人,又故意留下年轻女子捆绑起来扔到马背上。至于逃到森林的人他们懒得追逐,戴上战俘,牵走一些当地人饲养的牛羊和家禽,以及大量的燕麦就撤了。
战士吃羊肉食烤鸡,奢侈地用燕麦喂自己的战马。
这时候又天降大雪,他们正好就在被劫掠的村待到雪停。也是多亏了这几次成功的劫掠,马匹大肆吃燕麦,获得了强大能量的它们硬生生扛过了严寒。
一路上会有一些马死掉,卡甘做好折损两成的心理准备,结果旅途接近尾声也才死了十多匹。
他们靠着劫掠所得避免了很大的自然损失,他们也无一人战死。当骑兵离去,就留下破败都村庄和被积雪掩盖的死尸,还有剩下的绵羊家禽的骸骨……
终究逃亡的村民逃到了斯摩棱斯克城,汇报袭击者又是那群骑马的人!
至于袭击者究竟是何人,斯摩棱斯克人虽然不知道,但他们很相信,这一切都与北方的罗斯人以及投降他们的伊尔门斯拉夫人有莫大关系。
这不,流亡至此的瓦季姆已经娶了斯摩棱斯克大首领的女儿,并许诺帮他回去夺权,斯摩棱斯克人能取得巨大的好处。
斯摩棱斯克方面还是忌惮于与罗斯人那群定居的瓦良格强盗全面开战。但是现在,民众正面临损失,骑马的强盗分明比瓦良格人更凶狠!如果那些骑马强盗演变成年年都来杀人越货屠灭村庄,这谁顶得住?
他们知道自己必须沿着河流采取一些防备,即便不能击败神秘的骑兵,至少也得做好预警措施。与此同时,感觉恐惧的斯摩棱斯克民众都萌生出聚族而居的想法,已经有大量的村社打算去斯摩棱斯克附近的林地拓荒,以后大家聚在一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这些情况已经是后话。
因为卡甘和他的庞大骑兵队,已经沿着大面积结冰的洛瓦季河抵达了它的入湖口,一座堡垒横亘眼前,堡垒飘扬着白底蓝纹旗帜。
见状,卡甘急忙差人把预备好的旗帜举起来。那也是一面白底蓝纹旗,此乃去年留里克赠予的礼物,而今就是和平的接头暗号。
如此位于罗斯公国南部边境的新奥斯塔拉堡垒,打开了封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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