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兄弟们如此亢奋,甚至快要不受控制了。留里克眉头紧锁,这令耶夫洛很担心。
“大人,别怕,如果打起来了,我和兄弟们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二十个精锐佣兵的护卫留里克自然很放心,他有一点后悔没有带上十支十字弓,有了它才算是最大的安全。
留里克吩咐道:“我堂兄和哥特兰人不共戴天,既然发现了他们,打仗是必须的。如果发现了敌人的据点,他们一定要去劫掠。但是你们,在战局明朗之前,你们不要去劫掠。”
阿里克点点头,“我会说服兄弟们保持淡定。”
“别担心,遵守我的命运,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留里克本意是拒绝主动挑起节外生枝的战斗,奈何堂兄一意孤行,自己只好保留态度。他不想让自己的佣兵参与可能的激战,若是遇到危机,自己的人一样会参与。姑且,佣兵队就作为劫掠大军遇到危险时刻都战术预备队吧。
船队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奔着敌人的渔船狂奔。
那小渔船明显察觉到了危险,吔也开始拼命的划船逃命。
毕竟渔船的质量堪忧,只能在海岸边撒网捞鱼。见得未知的大船意图不轨,仓皇逃命下,渔船很快扎进一条小河逆流而上。
“该死,就差一步!”船上的阿里克如同跟丢了鹿的猎人,他气的咬牙切齿。
有战士安慰道,“至少逃跑的哥特兰人把我们引到了一条小河。我们深入内陆,应该可以发现他们的村子。”
“村子?好啊!”阿里克又笑了,“兄弟们,我们不忙着收集淡水。我们逆流而上,把他们的村子抢掠干净,最后烧掉。”
被复仇之心蒙蔽了双眼,罗斯战士们主观的认为逃跑的就是哥特兰渔民。毕竟哥特兰人并非困居岛屿之辈,他们本身就在大力的发掘新的生存空间。他们与北方联盟各部族的经济冲突,是酿成战争的核心因素。
但留里克不觉得那是哥特兰人,因为和历史并不相符。
留里克记得,各路瓦良格人的背叛者,也就是背离各自部族,带着家人移民的家伙们,他们自发向东移民,也要是在萨列马岛(后形成瑟梅里亚公国),以及拉脱维亚人的领地混居,乃至继续向东抵达了普斯科夫,与当地的普斯科夫斯拉夫部落融合。
那些诺夫哥罗德人描述的另外的瓦良格人,几乎都是从西边的普斯科夫,沿着小河道进入到伊尔门湖的。
留里克更相信逃跑的渔民是爱沙尼亚人。
爱沙尼亚人,他们被罗马帝国笼统称之为“东边的人”,并于“芬人”做出区分。其实双方都是一家子,或者说芬人就是渡海北上的古爱沙尼亚人。
船队尾随着逃亡的渔船,开始进入一条未知的河流。
河的周围森林郁郁葱葱,大家看不到什么高低起伏,河水也以非常舒缓的流速注入大海。
淡水变得唾手可得,至于逃跑的渔民,大家已经没有迫切追赶的理由。没有人相信会有单个的哥特兰人渔民孤独的定居,必然有很多渔民聚族而居。
他们的村庄必须沿着河流或是湖泊建设,他们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全副武装的罗斯人去收割。
但是,包括阿里克在内的从上到下的人们都低估了这条河的曲折。
它或许有一个名字,但是当历史上的丹麦人在这里定居,并建筑自己的雷瓦尔城堡,或者叫做塔林(丹麦城堡之意),就给了这条河一个确切的名字——皮里塔河。
皮里塔,就是黄铁矿的意思。固然整个爱沙尼亚的是矿产稀缺的,偏偏个别的地方会出现奇迹。
塔林海湾的附近,就是有着这片区域罕见的黄铁矿,也因为这个,古代的爱沙尼亚人能不依靠外人,自行进行铁器冶炼。
现在,阿里克带着的罗斯军队,误打误撞的闯入这条河,一场宿命般的遭遇即将发生。
船只在蜿蜒的河道快速前进,战士们一边划桨,一边凝视着周遭的景象。
终于,船队又绕过一处巨大的拐弯,那沿河的村庄赫然出现。
阿里克瞪大眼睛,他觉得这些奇怪的房子不像是哥特兰人所为呀。大家都觉得蹊跷,那些明显木头打造的房子,都是一些小型屋子,可不是哥特兰岛最常见的木制长屋。
村庄在沿河而建的,河畔明显还有一些农田,即便农作物已经收割,它是否是农田,懂得的人一眼就可识破。
还有少量的独木舟被麻绳拴在杵在岸上的木桩,船只的款式也和大家所认知的差异巨大。
很多迹象已经表明,罗斯人遇到了的可能是一群未知的家伙。
“他们能盖出这等破房子,应该不会比哥特兰人强。”
在阿里克心目里,“哥特兰人”被当做一种计量单位。深入到这里纯属一场冒险,就算可能出现的敌人是羸弱的,阿里克并不希望事态继续复杂下去。
还在船上的他大吼到:“兄弟们!我们要登陆这个村子!他们也许是强敌,还是会被我们斩杀。我只希望你们打赢之后不会有任何兄弟受伤。都警惕起来,准备打仗了!”
到底是跟着阿里克战斗过的老伙计们,他们训练有素,每个男人都知道登陆后自己的职位。
阿里克的计划,就是登陆后组成经典的维京盾墙。各个战士各司其职,有的担任剑盾手站在第一排,有的处于后排以长柄武器杀敌。其实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事,用不着阿里克再做规划。
留里克握紧自己的剑柄,在紧张的气氛下,他真的以为大军登陆后就要与敌厮杀。
他看到,有的战士在擦拭自己的剑刃与斧头,就是这些武器还是一般的熟铁制作,非常遗憾的是墓碑岛的战士们,因为地理阻隔的因素并没有第一时间更换新装备。
当罗斯堡的战士已经购买了钢剑、钢斧,乃至更邪乎的铬钢武器,守护罗斯“南大门”的一票兄弟还在用老武器。
虽是如此,这番拙劣的“玩具”,对于一群披着兽皮的野人足够了。
这里,留里克惊讶的看到一些战士卸下了短矛的矛头,又把手斧的斧头拆下,硬生生按在了木棍上,这样,短矛变成了非常奇怪的有着超过两米长的长柄斧头。
“这个武器能怎么用?”
留里克顾不得那么多,他纤细但也有力气的胳膊被堂兄一把捉住。阿里克以及顾不得兄弟间的亲昵,他根本就是训诫一个年轻的战士:“一旦打起来你就留在后面。最好让你的人保护好你,战斗打起来,我可不能照顾你。”
三艘长船缓速停靠在安静的码头。
安静!非常的安静!
它安静的让人害怕,就仿佛每个木屋后面,都藏匿着身怀利器欲以命相搏的战士。
打胜仗的一大关键就是警惕,以及战斗爆发后时刻保持基本的纪律。
阿里克在战斗中总结出这些有用的经验,他相信自己的胜利有经验的功劳。
这不,战士上岸后,迅速爆出了一个半球形的阵型。
最前排的剑盾手,他们卸下挂在船帮上的盾戴在左臂,足矣保护大半个躯干的盾牌相互交错,成为坚固的墙。
留里克终于看明白了那些斧头的用处,原来这些武器的用处就好似戈,就是在战斗爆发后,后排战士武力输出的手段——斧头啄击打辅助。这样敌人要面临正面的战士,也要提防从天而来的斧头。留里克有点佩服堂兄的战术手段,他就会有点可惜,如若此行自己带了十几副十字弓,让佣兵们装备着,队伍的战斗力岂不是大幅度提高?
全副武装的战士做好了厮杀准备,大家等候着阿里克的命令,而阿里克也在等待敌人的进攻。
场面陷入到诡异的僵持。
敌人呢?好像并存在一样。然直觉告诉阿里克,这个规模不大的村长还存有人气儿,它没有任何遭遇废弃的可能性。
他终于忍无可忍,奈何碍于不希望自己的人遭遇可能的伏击。
“留里克!”
“啊!”藏匿在队伍后的留里克吼了一声。
“让你的佣兵去侦查一下。快!”
“啊?为何是我的人?”说实话,留里克也不希望自己的人被当做容易被集火攻击的肉侦用。
阿里克不耐烦了:“怎么?不听你哥的话了?兄弟,这是打仗!让佣兵探路,快!”
耶夫洛已经顾不得自己主人的犹豫,于自己的内心,他丝毫不反感阿里克这个人。一切都是佣兵的宿命啊。冒险侦查,本身就是佣兵干的活儿。
耶夫洛义无反顾的带着几个伙计,排成一个散兵线,钢剑抵住木盾,在高度警惕中深入位置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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