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等四人见本官官帽稍斜,便轻忽调笑,可是见本官年纪小,便轻视于本官。
本官就歪着戴了官帽,你们又能如何!今日便叫你们知道,该当如何尊敬坐堂官!”
杨尔铭忽然间提高音调,有些尖利的童声在大堂上回荡,只剩四个书手惊恐的喘息声。
在众人的注视下,杨尔铭沉着的抽出三支令签,没有丝毫犹豫的扔向大堂。
……“大哥又去赌场了?”
何仙崖沉默的点点头,庞雨身穿皂隶服,手臂上绑着写着“快”字的红布,背着手走在前面,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身后跟着七个快班的人,分成两列跟在后边,一半手执腰刀,一半手执哨棍。
这也是快班现在的基本武器配置,对付寻常的凶人都够用了,腰刀的威慑力还是不错的,与庞雨以前印象中的腰刀还稍有些不同,明末腰刀的弯曲幅度比电视剧中看的更大,更符合雁翎刀的名字。
庞雨要求快班每日都要在桐城主干道巡逻两次,午前午后各一次,就像快班的广告一样。
庞雨的目的,就是通过接触,建立百姓的依赖感,这样以后出现动乱的时候,百姓会更容易相信快班,不会像这次民乱一样被几十个人弄得满城大乱。
今日他有空,便领头作早上的巡逻,周围的百姓看到衙役来了,纷纷把路让开,但也不再奔走避让。
虽然规矩兴起还不算久,但路上百姓已经习惯了看到快班,庞雨对快班的巡城有严格要求,谁也不准私自抢东西,一旦抢东西就要扣全年一半的奖金,还可能开缺回家。
快手们自然能算出如何划算,自然没人再去抢。
所以那些铺面也不再像以前看到和买那样惊恐,有些店家还对着快手躬身微笑。
“其实他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大家都知道他是班头的大哥,快班中总会有些说法。”
何仙崖跟在庞雨背后,一边走一边看两旁街景,“我也劝过他,他就是不听。
那博戏咱们也要去玩,可没见过成日玩着还有意思的。”
庞雨拿起腰刀指着前方的一栋二层小楼,“大哥就是在那家银满赌档?”
“就是这家,方应乾和刘秀才开的,还不如咱们南街开那一家,不知为何大哥非要来此处,咱们要不要来抓一下。”
庞雨从银满赌档前慢慢走过,里面传出阵阵喧哗,这家东市的赌档以前是吴家的产业,这次被方应乾接手,听说还接得很便宜。
“抓回去,赌博财物杖八十,开张赌坊者枷号一个月。”
庞雨笑笑道,“抓个方应乾倒无妨,方孔炤那边的脸上需不好看。
此事缓一缓,待我把壮班事宜办妥。”
“壮班的银钱、兵甲、服装、招募、住处,样样都要二哥操心,怕也不是那么快办得妥的。”
庞雨领头往东作门走去,路上见到很多但挑子的农民,这些精瘦的农夫挑着上百斤的担子,来到东门的两家粮店前,排起长长的队列。
其中有一家粮店便是庞雨的产业,由刘若谷在经营。
庞雨在东作门停下,让后面的几人继续巡逻紫来街,自己则带着何仙崖顺着城梯往城楼上走去。
“阮大铖愿意把他的别业给我当兵舍,但要等他搬去南京之后。”
庞雨摇摇头,“他原本说九月底就走,现在要排那个女驸马的新剧种,他说暂时又不走了,那别业一时还用不了。”
庞雨叹口气,他是希望把壮班改造成地方军队,自从杨尔铭大发官威之后,桐城官场开始正视少年知县,不敢再把他当个小孩。
庞雨也获得了一些便利,但即便杨尔铭给了一些支持,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仍是差得太远,很多事都只能庞雨自己想办法。
“不过帐篷买到了二十顶,可以先让他们住在几处烧毁的乡宦宅院里面。”
“那银子呢,二哥与户房可说妥了?”
“唐大人从兵房和工房腾挪出三百两,连户房让了一百五十两,承发房让了五十两,总共能给壮班五百两。”
何仙崖皱眉道,“若是二哥要招满一百九十二人呢,那五百两远远不够,不若只招五十人,用起来都局促得紧。”
庞雨在东作门的城垛前停下,“五百两是不够,但快班能挣钱。”
“二哥你要拿下城内多数赌档、勾栏、粮店、典当,快班二十多人恐怕还不够。”
“以前壮班的人都转去快班,快班便有五十人。”
“二哥是说…所有壮班的人?”
庞雨肯定的点点头,“一个都不留。”
何仙崖惊讶的凑过来,“那二哥去哪里招那许多熟手去壮班?”
“那些油滑熟手到快班勉强可以一用,在壮班毫无用处,壮班要这些人。”
庞雨指指城下。
何仙崖探头看去,只见城楼下挑着担子的青壮农民络绎不绝,此时正在秋税征收的高峰,农民都需要进城卖粮换银子。
“明日你就去各门贴招募告示,招募点设在东作门和南门,你明日在东门帮我招人。”
何仙崖指着那些农民满脸怀疑,“二哥你招这些农夫,怕是连快班都打不过,要我说,就阮劲、大哥、徐愣子这样的便挺好。”
庞雨看着城楼下的农民突然笑笑道,“等我训练他们三个月,你再看阮劲焦国柞是不是他们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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